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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顺子的梦：读小说《装台》

来源：生活好品牌时间：2021年04月07日 17:50

原标题：刁顺子的梦：读小说《装台》

刁顺子的梦：读小说《装台》

作者 | 槐荫书话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动态

读完小说《装台》，我合上书，心里默念：如果全书都能有第六十五章的质底，那这部以西京下苦人的生存为题材的作品，就是卡夫卡，就是诗和哲学；必将成为世界名著。但是，小说中主角刁顺子的梦太短，何况还要醒来，第六十五章——全书的核心和作家的思想高度，就成了单篇孤立的绝唱。作家的笔力，没有从六十五章开始辐射，以燃烧的诗情将三十多万字熨平。

常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因为现实生活也是故事。台上的“金榜题名””我也曾赴琼林宴”以及洞房花烛夜，本来都是一场虚空，但是，演者认真，观者痴迷——都在迷中。即使是看一场镜花水月，观众也只聚焦几位主角，忘记红花还要绿叶陪衬的古训，忽视台上配角的存在。李雪健在《渴望》后被广大观众认识，一下子火了；以前，观众并不知道这个忠厚老实的大成是谁。李雪健说，他以前在舞台上只是扮演“匪兵甲匪兵乙”，一台戏连一句台词的戏份都没有，只是歪戴帽，斜挎长杆步枪过一下台，观众咋能认识？当年，革命样板戏有一个创作原则，成为一切文艺创作的金科玉律：“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文艺创作，以透视聚焦的几何物理来要求，一台戏里，就只能有几个人物处于高光，其余皆淡化了。

《装台》作者写过一部以演员生活为题材的作品。作家就在剧团长期工作，注意到了为舞台服务，以体力劳动为生的装台人，并有意识地潜入刁顺子们的生活深层，除了追记他们的劳动过程，还体会他们在庸常生活里的喜怒哀乐，描写他们的小确幸，展示西京下苦人的台上台下姿态。是的，普通劳动者也有他们的台上台下生活。作家曾是编剧，很敏锐地发现刁顺子这个班头“有戏”！成功地为底层下苦人立传。我想，读完小说《装台》，至今仍在为生活拼搏的劳动者，每当因生活的烦忧生气时，就会心平气和一些吧！

刁顺子对幸福的理解是每天有四个荷包蛋和麻花吃。如果电视台记者采访时问他“你幸福吗？”时刁顺子用真实的想法回答，肯定不能播出。在梦中，他奇怪自己成了一只蚂蚁，成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蚂蚁中负重前行的一只。蚂蚁的生存状态，是底层劳动人民在生活中挣扎的象征。作家在六十五章里，纵横运笔，高唱低吟，把刁顺子的梦升华到哲学层面，为全书立心，为下苦人请命，为芸芸众生的活法长太息！

美德，往往长存在沉默的大多数和在生存竞争中失败的人身上。下苦人刁顺子，每年春节坚持去给他小学里的老师拜年。他的老师，不知教过多少学生，学生中有出息的更不知有多少，但只有这个学习成绩并不好，现在又生活在底层的学生没有忘了尊师重道。作家写刁顺子的这个细节，并不是要把人物拔高，而是把刁顺子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写。刁顺子并没在教师节这一天去买了鲜花看望老师，只是在传统的春节去拜年；他的举动，或者说他拜年的舞台，是千年的中华文化传统大背景。

陕西还存有灭并六国后的秦风！改革开放以来，仅秦一地，出了多少一流的文学艺术家！读罢《装台》，我自然想到了创作和生活的关系。我感到，正如作家说过的，他在写作时，笔底人物都哒哒哒地跑过来找他了。他熟悉笔下人物，与刁顺子们为友；为这一个卑微的群体立传，为劳动阶级唱赞歌，正是作家的使命。我相信，作家有独特厚实的生活底子，今后的创作前景，不可限量。他一定会攀登新的高峰！因为他从秦国来。

我没看过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只是读罢小说后，对六十五章念念不忘，所以写了以上感受。这些随便谈的书话，是台下人的议论，也许刁顺子也会来个捂嘴偷笑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