瓠山才子说文解字:交叉视野,互动相思,灵犀彻通
原标题:瓠山才子说文解字:交叉视野,互动相思,灵犀彻通
——对李白《菩萨蛮》的鉴赏
李白《菩萨蛮》一词,为他赢得了“百代词曲之祖”的名誉。“诗仙”之余,又做“词祖”,顺手之劳。但时至目前,还有专家质疑此词是否为李白原创,聚讼不决。窃以为,以李白才力,创作此词,实当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我感觉李白的《乌栖曲》、《乌夜啼》,比这首更胜一筹呢。闲话少述,且看原词:——
(1)平林漠漠烟如织,
(2)寒山一带伤心碧。
(3)暝色入高楼,
(4)有人楼上愁。
(5)玉阶空伫立,
(6)宿鸟归飞急。
(7)何处是归程,
(8)长亭更短亭。
词格如下:
平平仄仄平平仄(韵),
平平仄仄平平仄(韵)。
平仄仄平平(换平韵),
仄平平仄平(跟平韵)。
仄仄平仄仄(回前仄韵),
仄仄平平仄(跟仄韵)。
平仄仄平平(换平韵),
平平仄仄平(跟平韵)。
一般词格如下:
⊙平⊙仄平平仄(仄韵)
⊙平⊙仄平平仄(叶仄)
⊙仄仄平平(换平韵)
⊙平⊙仄平(叶平)
⊙平平仄仄(再换仄韵)
⊙仄平平仄(叶仄)
⊙仄仄平平(三换平韵)
⊙平⊙仄平(叶平)
简析如下:
(1)平林漠漠烟如织:黄昏时一片云树漠漠的远景。“织”字下得极妙!“织”烟是一个从淡到浓的动态过程,暮霭越织越浓,说明天色越来越晚了,不言而喻,人的心境越来越沉重黯淡了。
(2)寒山一带伤心碧:这是一个更大的景别。由树林过渡到山,由局部过渡到整体。突出一个“碧”字,造成视觉冲击力,亦即感情冲击力。“碧”是“织”的动作结果。这里有一点要特别注意,那就是“伤心”二字,在这里是四川方言,意思是“要命”、“要死”,亦即“非常”、“厉害”的意思。当然,如果直接理解成真正的“伤心”,虽是一种误解,却也合情合理。
(3)暝色入高楼:“暝色”不但交待了环境氛围,而且这片“暝色”将上面的“烟”、“碧”全部掩盖或吞噬了,说明天色已晚。“入”字力度十足,写出了暮色逼人之势,人之孤寂,实不堪这暮色一击。
(4)有人楼上愁:点出人物,推出“愁”字,“愁”是“织”的真正结果。
下片四句,语言通俗精炼,不必细解。
解读此词,关键要把握人物的视角和感情。历来解读者,或认为此词是行人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叙述旅途所见所感,或认为是以“楼上”思妇的视角为立足点展开抒情。两种看法都有道理。然而,才子经再三玩味,发现情况并非如此简单。一、二两句情景,似乎是行人所在处,也是楼上思妇眼中之景,但也不能否认是行人眼中之景。三、四句情景,似乎主体是思妇,但也不能否认也是行人在旅途中悬想的情景。反之亦然。五、六句情景,主体应该是思妇。行人在旅途中是不会有“玉阶”可立的,至多伫立长亭或短亭而已。但“宿鸟归飞急”这样的景象,不单是思妇一个人看见而心有所感,行人在旅途中也会遇到。
综上所述,这首词的视角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双向交叉的,有如电影的蒙太奇镜头,来来回回在思妇和行人之间切换,虽然空间频繁转换,但时间是一致的。由此看来,“双向交叉”应当是写词的妙法。常见古人写闺词者,从思妇本人出发,往往束手缚脚;但有人却想落天外,从思妇所思念的行人那边入手,从远处落笔,从另一个视角悬想,以虚补实,顿使境界大开。当然,“双向交叉”不能平均用墨,要有适当的侧重和比例。这就牵涉到了“结构主义”的理论和原理,不宜赘述。
“双向交叉”仅仅是作者的写词技巧吗?当然不是。“双向交叉”的真正原因是人类的情感有沟通且互动的效应,尤其是“相思”之情(注意:单相思除外!),只有“互动”,才能有感有应,才能真正达到“灵犀彻通”的妙境。
“灵犀彻通”难道仅仅限于相思和爱情吗?当然不是。作者和读者之间,更需要互动契合,达此妙境。
相隔几千年,知白者,岂独才子一人也哉?!
联网数万里,知才子者,其谁耶?!
诗曰:——
平林暮霭织愁思,
共望寒山落照时。
心有灵犀求彻透,
人间情爱总因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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