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星空
原标题:凝望星空
凝望星空
□郗旗
小时候,在夏天纳凉的夜晚,我喜欢仰头数天上的星星,数来数去总数不清。数不清的星星在头顶眨着顽皮的眼睛,缀满深蓝色的天幕,显得那么神秘、高远,可望而不可及。外祖母一边吸着辛辣的叶子烟,一边对着深邃的夜空,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引得我们把好奇的目光长久地投向广阔无垠的星空,寻找牵牛星、织女星,对星空充满了无限憧憬。
随着岁月的嬗变,我逐渐告别了孩啼与少年,很快又步入中年。知识与阅历的递增,生活的磨练和惰性,让心灵一天天麻木,对星空也逐渐失去了神秘与憧憬,甚至懒得抬一下头去仰望头顶的星空。即使偶尔抬头仰望,也引发不了多少想象与好奇,直到有了那次旅途中与星空的邂逅。
那一次我到外地出差,返回途中天已经黑了,汽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车灯撕开前方一片狭窄的夜色,只能听见汽车马达的轰鸣和夜空中传来的几声鸟啼。汽车绕山而上,人昏昏欲睡。车行至山顶,我被一阵冷风吹醒,无意间向车窗外一瞥,一下子惊呆了,星空像一幅巨大的画卷展现在眼前,数以万计的星星缀在硕大无比的天幕上,是那样耀眼、迷离。那一刻,我突然被星空震撼,被它的博大深邃、浩瀚无垠震撼,赶跑了旅途的疲倦,打开车窗,在徐徐的夜风里与星空无言对视。
车静静地向前行驶,星空在面前徐徐展开。我静静地凝望,寻找外祖母曾教我辨认的牵牛星、织女星,寻找中学地理课本上描绘过的天狼星、北斗星……同时想起外祖母曾经说过: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丁。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那么外祖母是这满天星斗中的哪一颗?我自己又将是哪一颗星星,将缀在天幕的哪一个位置?内心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泪水悄然从眼眶里滑落,被夜风带走,很快趋于平静。眼前这深邃、博大的星空是那么超然于人的内心之外,个人的情感、际遇与得失在星空面前是多么渺小,微不足道!
我突然有了某种顿悟,心胸豁然开朗,忘记了旅途的疲劳和生活中的种种不顺心及烦恼。整整四个多小时,我一直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星空,任思绪伴着星空静静地旋转、飞翔,直到城市的灯火倏然出现……
在我居住的城市,平时很少看到星星。四周拔地而起的高楼挡住了仰望星空的视线。即使偶尔透过高楼的缝隙仰望到星空,也是那么局促与狭小,就像坐在井底观天;而若隐若现的几颗星星也显得那样暗淡无光。在城市看到的星空已失去了它本来的博大、深邃与神秘,久而久之我便失去了仰望星空的冲动和好奇……
好想独自去旷野,面对浩瀚星空,让心灵和自然、宇宙独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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