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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苗族民间故事：老谎三难土地公

来源：生活好品牌时间：2020年12月21日 21:44

原标题：湘西苗族民间故事：老谎三难土地公

（苗疆拾趣题注：弘扬民族文化，开启人们智慧之门，是大家的普遍需求。刘昌刚、麻明进编《随口说故事》110则，选录反映谎江山各种善举的故事，分为与财主大户、与官僚才子、与恶棍骗术、与魔鬼蛇神、与恶虎野兽、与亲友乡邻。摘编纪蹻甲弄巧成拙的故事，分为引子、求知篇、婚趣篇、被打篇、学乖篇、见识篇。字数约16万字。这两个平民人物众多奇妙辛酸的经历，脍炙人口的故事传说，犹如外界的阿凡提和憨豆一样，在民间一导一诫，代代相传，风趣幽默，令人快感，给予人们莫大的欣赏和教育，构成苗族社会祖祖辈辈教育后代的典型范例。在这里发表部分故事，与大家共赏。）

老谎三难土地公

土地公公有一丘丘肥田待租，一直没人来佃，都因租价苛刻，没人种得起。清明节到，租佃遥遥，眼看就要抛荒了。土地老儿情有不甘，找到谎江山道：“江山，一向可好？”“托公公的福，尚称平安。”“吃的如何？”“捞鱼摸虾，挖蒂蒂菜，勉强没挨饿。”“怎不佃丘田种，敢是偷懒怕累？”“肚子扁扁，怎敢偷懒怕累，无奈租子太重，交不起咧。”“我的那丘大田，有好几家来求佃了，因为惦记着你，没有答应，你去种怎么样？”“公公牵挂，老谎心领了，只怕管理不上，耽误了公公的春，还是佃给别家吧！”“有道是亲帮亲，邻帮邻，浓水不落外方人。你我屋上坎下，近邻近里，人不亲水亲，怎么能眼看着你吃糠咽菜没抓没把，倒把门口的田佃给外人，你就种着吧！”“那就领情了，不知公公怎么个租法？”“嘿嘿”，土地老儿微微一笑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爷儿讲什么租不租的，我也不靠那几担毛谷子，不收你又不肯种，就这样吧，今年你拿蔸蔸我拿尖尖，明年再议如何？”“就依公公。”老谎慨然答应，两人就算立合同了。

这一年，老谎在田里种了芋头。入秋成熟，请土地公公验收提租：老谎只收芋头，芋梗芋叶全给了土地老儿。土地觉得上当，划不来，哑巴吃黄莲有口讲不出，喑暗骂道：“臭小子，今年算你狠，明年让你认得爷爷！”

第二年，土地对老谎说：“上年辛苦你了，今年你拿尖尖，我拿蔸蔸怎么样？”老谎笑了笑说：“公公喜欢哪里就拿哪里好了。”这一年，他在田里栽了稻谷。金秋时节，稻谷飘香，丰收在望，老谎收了稻谷，把稻草交给土地，说：“尖尖我收了，请公公收下你的蔸蔸吧！”

第三年，土地尖尖蔸蔸都要，给老谎中间。老谎把田水放干，种了包谷。收割时，老谎掰去包谷棒子，把杆杆交给土地。土地三年连输，好不晦气，大骂老谎“奸猴子，挨不得！”收回土地，不给种了。

土地老儿收了佃，大田放了荒。五黄六月没人祭奠，闹了饥荒，肚子饿得咕咕叫，就去找老谎，跟他算老帐。正好碰上谎江山提着一大篮子剥皮蕈，乐滋滋地打从山上回来，一把抓住他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骗了爷爷三年，现如今拿什么偿还？”老谎说：“公公呀公公，讲话要上算，我佃你的三年田，样样都依你，什么也没欠，你待怎么算？五黄六月你受难，我的心里也犯难。虽想周济你，只是没物件羞着见呀！要钱没一文，要蕈子有一篮。实在饿的慌，拿去熬锅汤，虽然难比鸡鸭鱼，味道可挺香，尚可填饥肠。”土地叹口气：“唉！碰上你这个穷光棍，算我该倒楣，只好白受气。蕈子我拿去，便宜了你这个穷鬼！”土地老儿抢过提篮，回到小庙里煮蕈子汤喝，那蕈子汤又软又甜又滑又香，正合老年人的胃口，土地连声叫好越喝越爱不肯放口，半夜过后，肚子又胀又痛，泄痢起来，躺了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下床，瘦得两眼凹陷皮包骨，半年大门不能出。

数九寒天，寒风刺骨，大雪飞扬，土地老儿独居小庙，冰冷孤独，想起老谎叫他喝蕈子汤的事就气涌心头，便拄了拐杖，又去找老谎算帐。到得茅屋之内，但见冷火秋烟，凄神寒骨，老谎正在草堂里忙着什么。咳嗽一声，老谎放下活计，抬头见是土地，连忙起身让坐。土地躬身看时，原来在缝一件五彩花绣的龙凤纻丝锦袍。抢过来一看，面料致密光滑，风吹不透；绵芯洁白松软，厚实暖和。不知用何物粘成，巧夺天功，毫无纰漏。披在身上不长不短，正好合身；不厚不薄，暖烘烘的。不觉起意，对老谎说：“跟谁做的？”谎江山答道：“上市卖的，并无定主。”“正好抵我的债呢！”土地笑着说。“您老人家——”老谎要说什么，土地打断他的话头说，“上次骗我喝毒汤的帐还没算呢！”老谎颇为局促地说：“就孝敬给公公吧。”“嘿嘿，这还差不多！”土地拿着锦袍一笑走了。城隍爷寿诞，土地穿了此袍，乐滋滋地进城祝寿，同事们看着他的新绵袍，赞不绝口，都问“哪路货？”“何处名师裁剪？”土地沾沾自喜，且不提老谎名字，顺口答是四川蜀锦，下江名师裁剪，江西老表精工缝制而成。有一个飞山庙主说：“这种料子非绸非缎，不像蜀锦，只怕是纸；这又不像手工针织，倒像是浆糊粘起来的！”土地勃然变色道：“都是帮办一手操办的，哪能有假，只怕你眼睛有问题！”土地们附和说，“极是极是，崇山公一向极认真谨慎的，焉能上当？一定是飞山老弟鱼目混珠了！”席罢，各自回家，半路上突然风雪骤至，摧林刮骨，土地身上的纸袍被风雪沾剥，一片片浸湿脱落，俱都掉下，光着身子冒雪回家，感冒伤寒，得了个寒痨缠身，肺痿喀血的病症。从此一蹶不振，奄奄待毙。

大年三十，家家祭拜，户户上香，土地庙里人流不断，肉香酒冽，香气氲氤。土地踌躇满志地扫了一眼，坊里百姓，都已来毕，唯独不见谎江山。不觉心头火起，拿起拐棍，颤巍巍地往老谎家里走去。跨进门坎，只见草堂桌上搁着一件东西，老谎正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给它系彩带，缠金缨呢？土地禁不住气往上冲火冒三尺，喝道：“老谎，好自在啊！哼！？”老谎听见话音，急忙放下手中活计，朝土地深深一拜说道：“恭喜贺喜，恭祝公公吉祥如意，财源滚滚。忙着跟位贵人做顶礼帽，未曾给您老人家辞岁拜年，多多得罪，还望海涵！”“啊！”土地略感惊诧，“做礼帽！哪方贵人？姓甚名谁？什么帽儿，值得如此抓紧？”“邻郡贵官，看样子也是位土地爷爷。画着样式照着尺寸定做的，不知是何用处。也不敢动问姓名，说是今日晚来取，所以，所以——”土地“呸”了一声，面带怒容道：“我道是什么贵人，原来是个小小的土地老——”“倌”字儿没有出口，老谎吓了一跳，“噗”地又跪倒说：“天高皇帝远，最贵父母官。公公不屑，小的怎敢！”“好，好。”土地说，“晓得就好，拿来我试试。”“小儿福薄身轻，消受不起，哪里搬得它动，请公公恕小子不恭之罪！”“一顶帽儿，能有多重，贱骨头！滚开，让爷爷自来试试。”土地骂骂咧咧，移过身去，伸手拿帽，却哪里移得动——你道那是什么帽儿，如此夯重？原来是一个舂谷的石头碓坑，细石凿成，巴斗大小，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等闲哪里搬动得起！那是老谎专为对付土地特地打造的！老谎见状，立起身来，惕惕说道：“公公呀，一分福气一分力，您老年寿已高，旺气收敛，还是请少爷来搬吧！”“放屁！”土地吹着白胡子喝道：“你道我年老没福么？让爷爷戴给你看！”说着侧身低头，就着桌边，移动碓坑。“我帮您一把吧？”老谎故意促了一句。“滚”土地一声呵斥，使劲拉动碓坑，“唿喇”一声，恰似木猫压住耗子头，碓坑把土地老儿砸倒在地，站不起来了！

（田彬搜集整理）

来源：苗疆拾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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