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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柚飘香

来源：生活好品牌时间：2021年01月11日 00:39

原标题：落花时节柚飘香

一纸墨，一落花；一屋老院诉古，一城柚香醺魂。旧时浅梦，羡煞一山烟雨醉玲珑。

——题记

老家平和，盛产柚。我亦独喜柚花。每逢初夏柚花盛，便有万树齐绽。君可见，片片银殇倾城而舞，霜色仙然，似画一城银妆。有风过，更作落英缤纷，雪涛千尺。空灵，飘然。空气就此氤氲开柚色浅香，半山醉涟。

常记往昔，孩童心性，喜柚花主要还是还因为它能结柚子，那才是重中之重。屁颠屁颠地跟着大人摘柚子，而我就站在一旁看着。柚子是怎么摘记得不清，倒是儿时自创《论柚子的n种吃法》清楚得很。

柚子摘下来了，拣几个抱回家，还没等姥爷来便率先开吃。从小吃到大的我自然是对如何吃柚子熟悉得不得了，几刀下去皮肉分离，让人不禁想起梓月里的莲——雪白柔嫩的瓣羊脂玉般水灵，尖上泛微然绯红，似情窦初开的少女作娇羞之态，他人见犹怜，我见了只想一口吃个痛快。

大丈夫言出必行，一把抓起往嘴里塞去，如期而至的却不是甜蜜，而是一阵酸涩。吃得太急，呛得我直咳嗽。姥爷估计是听到了动静，急匆匆地赶出拍着我的背。

“咳咳，姥爷，这柚子怎么是这味儿？！”

“唉，你估计是吃到‘落花柚’喽！”

“啊？”

“ ‘落花柚’是你姥姥自个儿取的，就是本来该落下的，结不了果的花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结的柚子，自然没那么好料。所以一般都是拿来做肥料的。”

“……那，既然没法吃，这些花为什么还要结果？不是白费劲儿么？”

“你不明白哦，这花，跟人一个样。这辈子有些事也许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总得试上一试，求个心安。至少失败还可以告诉自己：努力过了，尽力了，没事。”

“ ‘落花柚’……算是成果吧，作肥料养着那些花，也愿来年她们如愿。”

“啊，是吗……”我只作微然点头，却不解其意。

9岁那年，我家的“四世同堂”不复——姥爷去了。自角美匆匆赶回平和参加葬礼，正巧值朱明时分，柚花倾城。银殇再舞，却徒增悲意。

悻悻然回了老厝，踏青砖旧巷。偶然却听到邻里闲谈，道是姥爷年轻日子。

原来当年姥爷心慕姥姥，姥姥家却瞧不上这乡里穷小子。姥爷硬是一路拼到了城里，这才喜迎佳人回。晚年移居乡下，图个清静，儿女们则留于城里发展自个事业，有时回去看看。老人一辈子踏踏实实，唯一干过的疯事便是当初拼进城里的日子。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事，最后有了最美满的结局。

我听得一愣一愣，眼前是当年“一拼为红颜”的小伙：原来姥爷也有这般逸事？蓦然回首，却见柚花又落，“落花柚”的话语重临心头。

“这辈子有些事也许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总得试上一试，求个心安。至少失败还可以告诉自己：努力过了，尽力了，没事。”

落花时节柚飘香，半城银妆舞，为卿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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