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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法国神剧，让全欧洲明星前来自黑

来源：生活好品牌时间：2021年02月03日 10:04

　　伍迪·艾伦在《午夜巴黎》中构造出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主人公穿梭于不同时空的巴黎。但我更愿意用“逾越”（Trangression）替换“穿梭”：这股能量吸引着爵士时代的文化名流们离开自己所属的过去，闯入当下的巴黎时空。这种逾越在观众内心激起的惊讶不亚于后者在小说《副作用》目睹爱玛从福楼拜小说中跳出来与伍迪艾伦笔下的主人公谈恋爱时的感触。在法剧《百分之十》（Dix pour cent）第三季第三集中，王牌经纪人Andréa在公司即将分娩，助理慌忙从“Boutique”（经纪公司放置客户明星物品之处）中拿起伊莎贝尔·阿佳妮的一件粉色丝绸和服帮忙遮盖。这类场景在剧中屡见不鲜，同样实现了让迷影人着迷不已的“逾越”。

　　《百分之十》第三季（2018）海报

　　法剧《百分之十》（Dix pour cent）在 IMBb 获得了不俗的8.3分（7120投票），烂西红柿新鲜度一度高达100%，在豆瓣上评分虽也不错（8.4-8.9分），但观看人却是寥寥。在剧本创作方面，《百分之十》可以说是海纳百川：演员、经纪人、制片、媒体，整个行业上下游皆收于笔下。其中浓墨重彩的可从剧名一窥究竟：百分之十——经纪人从演员酬劳中所抽取的佣金。经纪人与演员的双线并行构成本剧的叙事结构。在作为主人公的经纪人故事线中，关于行业的血泪笑，观众不必期待能从中看到如《傲骨贤妻》般异常写实的残酷的行业环境。即使是因不择手段而在圈内臭名昭著的反派 Mathias，也仅限于跳槽、施展拙略计谋拯救公司、偷情。相比之下，更引人入胜或许是法国文化不经意的渗透：自由的性向多元化、颇为凝重的女性主义、散漫不羁的情事。但这种渗透非常细微、生活化，没有太多的深入探究。相比《我可以毁掉你》（I May Destroy you）绵密的女性叙事——容纳女性欲望、窘境、创伤、随波逐流、复苏与力量以及那种诸多想法和议题如云雾般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氛围，《百分之十》的大女主——作为女性同性恋者的 Andréa，她的私生活在粗放而简而化之的笔触下得以成型：薄情寡义的滥交者终遇真爱，在一场职场一夜情中怀孕，拜男方所“赐”才和女友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在这个从头到脚浇灌着狗血的人物身上，只有那一句关于女人产假的吐槽（——是谁将产假美名曰假期？——是那些没生过孩子的男人吧。）才有了一丝真正的叛逆思辨之感。其余的潜在的冲突都在即将爆发前得到了“柳暗花明”式的刻意弱化，以一种人物非常不符合常理的善意给予善终，文本深度也因此干涸。

　　《百分之十》剧照

　　与经纪人故事线的轻巧相比，与之齐头并进的另一条叙事线——演员客串线，将以海浪拍岸之势的群星客串惊艳观众。这的确能引发大家的疑问——谁有如此巨大的能量，能令如此数量的演员齐聚一堂？多米尼克·贝纳尔——法国最具影响力制片及经纪人，作为本剧的制片人及剧本创作者之一，成为这部剧能够邀请如此众多行业顶尖名流前来客串的唯一答案。当然，还会邀请到行业内人士例如《电视全览》（Télérama）的主编饰演自己，或是多米尼克·贝纳尔亲自上阵多次露面饰演巴黎之名制片人。事务所四大金牌经纪人之一的 Gabriel 的办公室是剧中最具浓郁迷影气息的空间：一副小小的巴黎野玫瑰碧翠斯·黛尔的漫画式写真贴在墙面上，充满缱绻之感，在那之上，是《肉体的恶魔》（Le Diable au corps）的巨幅海报，给人以海报边缘不断向天花板蔓延的幻觉。虽说性格绵软的 Gabriel 常卧在这幅海报下方的沙发上陷入坏情绪中，作为影迷的观众，大可以幻想自己坐落于此，以《肉体的恶魔》为原点，我们的思绪将飘向原作作者——英年早逝的法国作家雷蒙·拉迪盖甚至是其崇拜者三岛由纪夫，以及这些名字所引发的种种充满感官冲击力的联想。

　　《百分之十》剧照

　　剧本以幽默的桥段，令每位前来参演客串的影星饰演他们自己。法国戏痴伊莎贝尔·于佩尔暗自违约同时接两部戏外加一次法广的广播直播，直到自己应接不暇眼看事情将要败露之时，求助于经纪人出马摆平，在电影拍摄时间和巴黎物理空间之间狡黠地寻找可趁之机。于佩尔在戏中戏的拍摄中再现她曾于1991年在克劳德·夏布洛尔的《包法利夫人》中惊人的临终戏码，将死亡与情欲的糅合演绎得淋漓至尽。朱丽叶·比诺什成就了戛纳电影节的B面——以落魄扮相替代雍容华贵，以言之有物为电影节开幕，点明电影界中的女性主义。以荧屏欲女示人的碧翠斯·黛尔（我们当然难忘在《37度2》中的贝蒂健康的感官渲染力）和修女成为闺蜜，并以叛逆傲娇对抗导演的试图拍摄的裸露镜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银屏女神莫妮卡·贝鲁奇寂寞芳心知己难寻。西西莉·迪·法兰斯英姿飒爽却难逃演艺圈年龄诅咒的厄运。让·杜雅尔丹演绎的难以出戏的自己，不忘戏谑《荒野猎人》。“逾越” 现实向剧本虚构桥段迈进，这种延展性感让客串像是明星们吐露自我心声的契机。种种的虚实莫辨，化为一幅幅暗影重重的心灵图景。

　　《百分之十》剧照

　　在悼念事务所ASK老大 Samuel 的场景中，弗兰西丝·法比安和丽娜·雷诺合唱的那一曲 Charles Trenet 谱写的的经典歌曲Que reste-t-il de nos amours?（中译名《爱情余烬》）拉扯出法国电影落寞的一面：曾如夏日般炽热璀璨，现今蒙上清冷的暮光。《慕德家的一夜》的弗兰西丝·法比安已是白发苍苍；异形之母西格妮·韦弗依然活力，她无法与曾在《午后之爱》中踟蹰不已、现已年迈的贝尔纳·维·尔莱配戏；曾经叱咤法国影坛、颇有无处不在即视感的法布莱斯·鲁奇尼和让·雷诺陷入暮年危机，倍感迷茫。这种逐渐的衰弱气息在最为年长的经纪人 Arlette 的爱犬之死中得到明示：爱犬名为让·迦本，它在第四季中的死亡暗含着对已经和正在逝去的一整个法国电影时代落幕的黯然神伤及致敬。而流量网红拿着剧本寻找演员拍戏，成为新时代图景。这是一部夹杂着金钱味道和情感柔光的矛盾体，一如本剧所呈现的整个电影行业，有高光有暗影，冷暖交织，一如ASK新老大在暗夜里倾听的那一盘由路易·马勒当年力邀迈尔斯·戴维斯为让娜·莫罗主演的《通往绞刑架的电梯》所谱写的原声黑胶。不过，我们最爱的还是那一首《爱情余烬》中歌唱着的纤细敏感的心思：

　　我们的爱情还剩下什么

　　那些美好的日子还剩下什么

　　一张老旧照片

　　我的青葱岁月

　　那些情书还剩下什么

　　那些四月天，那些约会

　　记忆纠缠着我

　　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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