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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防文坛小人

来源：生活好品牌时间：2021年02月21日 09:43

原标题：如何防文坛小人

有人说“文人无行”。

有人说文人“放浪形骸”。

古龙先生曾把文人集中热闹的“文坛”比喻为“追名逐利的集市”。

且看这些集市上的各位摊主们如何“表演”。

如果文坛是一个嘈杂的集市，那么文坛上自然有本份的生意人，自然也有制假贩假的奸商，有强买强卖的老板，自然也有巧言令色的托儿。

有如此的“文人摊主”守着练摊，自然也有各式的买主，上火的，着道的，各样言语。

“我们是诗人，我们出售诗货！”长发飘飘的诗人开始叫卖了。

看古先生“一把青春快刀，满纸英风豪气”之下的那些文人何等长相，何样言语。

“各色诗品，我们摊上应有尽有。我们是超先锋诗人，后朦胧主将，在我们的诗集中，你将仿佛看到，我们把里尔克，瓦莱里熔于一炉，将艾略特和阿波林奈儿一锅煮，我们用弗罗斯特来浇汁，再把一些典雅的中文词汇作山芋，才制成这一根美丽红艳的冰糖葫芦……”

多么动听的言辞，多么纯情的文人，将诗歌的语言化作如此无耻的厚脸皮，多么高妙的语言，连古先生也忍不住对着诗人大声质问：

“你们也叫诗人？你们诗货中的思想、良知呢？没有热血在燃烧，没有思想在闪电，你们的诗货充其量不过是一堆汉语杂烩。以堆砌词藻来掩盖言之无物，就像丑陋的妇人把自己掩没在浓汝艳抹之中。”

“诗人”居然振振有词地反驳：“你懂不懂市场规律？良知与思想要付出代价的。那要对我们的产品进行大投资，而且很可能血本无归。我们做的是无本买卖，你怎么能要求我们小投入，大产出。”

另一位生意人过来了，瞧，是小说家。他的语言更为“娓娓动听”：“来吧！到我们店里来看一看吧！他们先锋对付人是伪先锋，假时髦，我们这些先锋小说家才是货真价实，真正引导文学潮流的……”

小说家大言不惭地对“诗人”们进行攻击，且看他们又对古先生说了些什么？

“来点什么吧！我们这里有最新的大餐：魔幻现实主义牛排，结构现实主义奶酪，中国古典宫廷绯闻鸡丁，明清养老遗孀的牛肉，90年代电子游艺厅勾搭娼妓或看自己老婆与人苟合的臭豆腐……只要你尝一口，保你满意。”

也只此种文人才能将餐桌上的菜肴表达得如此丰富。感谢古龙。

另一家文坛商店里专卖各种学术著作，书店老板搓着手，热情地向我介绍：“已经好久没有人光顾我们这高尚的学术了！你看这边，整整一排，成千上万的著作全是诠释，破译《红楼梦》的，尽管《红楼梦》原著只有一部。好像<红楼梦》是一部密电码，而这些文学家个个都是破译专家。至于考证曹雪芹的故乡、祖籍以及祖籍的祖籍，那智商连福尔摩斯都不如！再看这边，几本大巨著，是大师经年累月地摘下来的，就文学名著的每一个问题，收集所有的资料。比如咏玫瑰的，比如咏雪花的……古今中外，英、法、德、俄、日、希腊文涉及同一题材的，都引上一两句，那才真正叫学问哪！”

“是啊！”我笑了，要不然人家是大师呢！就冲这份闹功夫和刻苦精神，不成大师苍天有眼。难怪那些思想者们傻得可以不到前人著作中去寻章摘句，却思考什么形而上形而下，社会与人生的现实问题！”

多么巧妙的回答，对文人的无耻多少针锋相对的讽刺！闹哄哄的文坛集市在古先生的笔下形形色色，店铺与商号比比皆是：太监传记、美德宝典、小女人散文、小男人随笔，遗老小品、粗制滥造的流行色模仿作品……这文坛的集市上各色促销手段都有，招贴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气球悬浮于集市的夜空。

“别忘了！还有我们文坛老字号呢！”一个苍老得发霉的声音在招呼。

古先生笔下的“新潮文人”在现代社会中风风火火地漫天要价，而那些“老前辈”们也不甘示弱罗！

“老掌柜，文学生意还红火吗？”对着这些曾经风光过的文坛老前辈，是不能不恭恭敬敬的。

“那还用说！生意火得不得了！忙不过来哟！报刊约稿的，请开专栏的、请上电视的、请赐书稿的，请做评委的、请出席开幕、闭幕、座谈的……唉呀！排成长龙似的队伍，跟那年抢购卫生纸一样……盛况空前呀！”文坛老掌柜眉飞色舞，唾沫星子四溅。

仔细打量着这文坛老字号，屋内典雅的陈设已有些破旧了，桌子的一条腿已经断裂，只有几个青年人来去匆匆，一脸谄笑，或是请老掌柜做序，或是要与老掌柜搞篇对话，拿到报刊上扬扬名。

文坛老掌柜老矣！挡不住的生死时速呀！“他们人前昂首阔视，气壮如牛；人后目光散乱迷离，空空洞洞，凄凄惨惨戚戚。”年龄成为老作家的天敌，年龄成了想象力的刑场，激情与灵感的化粪池。他们已经写不出震撼人心的力作了，只好写些闲情偶寄式的摆设、小玩艺，甚至连小摆设，小玩艺也写不出来时，也得发表点什么。那就发表点自己的脸，发表自己喉咙里的声音，或频繁参加各种文学庙会，赶各种诗歌集市，做评委，搞朗诵，或收罗弟子，培植门下势力以壮声威；或指斥稍具批评精神的年轻人为“文化刁民”，似乎他们觉得文坛上应有什么“官老爷”似的；或者发表几篇幼儿园儿歌式的“诗作”，小学生作文式的“散文随笔”，也算在传媒上露露脸；或者“著文唯剩颂红妆”，拿几个青年作家或中年女明星来褒扬一番，使人不要忘了文坛老掌柜的存在……这就是“过气老倌”们为自己的知名度“延寿”做的巨大努力。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为日渐衰老、死去的“知名度”做染发、植皮、美容工作。

“我可不像右边那家老掌柜”，老字号里的老掌柜拉住我，在我耳边低语：“他都老糊涂到把莎土比亚的名言当自己的警句：糊涂到把自己的名字写成苏东坡，还不肯把宝贵版面让给年轻人，还整天随笔专栏满天飞……唉！丢人现眼呀！左边那家女掌柜更不像话了，早年出了两本破集子，也无甚分量，几十年来就吃老本，怪了，传媒还对她乐此不疲。我的一些老朋友年轻时都是混混儿，而今都熬到大师的年纪了，他们也配称大师，作品在哪儿呢？”

“那是，那是，您老还雄风依然，高产不己？”

“那还用说！”老掌柜极其骄傲，从柜台底下捧出新出版的十几卷《××全集》，直累得面色如猪肝般，气喘吁吁：“姜还是老的辣吧，买一套？”

我翻了翻《××全集》，扑面而来一股陈腐发霉的气息，像过了期，变了质的烂肉一样。虽说耗纸不少，也洋洋百万言，但思想，智慧、艺术水平轻飘飘的，经不住“生死时速”的考验。我摆了摆手：“老掌柜，你作品分量不够呀！”

文坛老掌柜象受了刺激一样，猛地撕下他的面皮，把他身上的东西叮叮当当往天平上乱扔，他用手指扔下的一堆杂碎：胡子、皱纹、白发、假牙、拐杖等等，怒喝道：“难道所有这些加在一起，我的作品分量还不够吗？”

“文人”的语言却是虚虚实实，也许古先生为一文化人笔下的“文人”更真实，乱哄哄的文坛——当代文坛确实是个闹哄哄的集市。

段军师说：也许所有的其他职业者都没有文人的“谎言”更能吸引人，因为他们拉下脸皮，能无所顾忌，所以他们的谎言如此可爱。

段军师说：防范这种人就是看见装没看见，听见装作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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