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2020年不一样的高考 | 程硕男手写祝福:“执着于理想,纯粹于当下”
原标题:2020年不一样的高考 | 程硕男手写祝福:“执着于理想,纯粹于当下”
祝大家考取梦想中的大学,成为更好的自己。——程硕男以下节选自当红西班牙小说家、被《格兰塔》杂志评选为22个最杰出的西语青年作家之一的安德烈斯·巴尔瓦《小手》一书,由出版社授权发布。
他很容易便在起点处找到了埃内斯托,在为了占据有利位置而聚集起来的人群中。在派发号码牌的队伍中他们认出了彼此,他们希望能够被排在一组,没有说一句话来曲解沉默。他感到强大、亢奋,从专业运动员出发到允许他们开跑,在那段长达三十分钟的等待里,这种强大和亢奋的感觉在不断滋长。跑步的人们喘息着,像一只被绳子牵制的怒兽,尽管他们看起来像是聚在了一起,可实际上却是互相触碰一下都会带着嫌恶,任何胳膊或者腿的摩擦,都会像在极度敏感的肌肤上蛰了一下一般令人暴躁。埃内斯托嘟囔了一句他没听懂的话,两个人第一次看向对方。他们出汗了,不是因为努力,而是出于对努力的期待,在那个凌乱而紧密的人群中没有人讲话,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在不停擦干双手的方式中,在呼吸中,这些人有着共同的地方。起跑枪声就像是一场幻觉的开端,而聚集在隔离带周围的人群的喊叫声则像是从一个洞穴的深处传来,从某个遥远而荒诞的地方传来。跑步的人们分散了,又合拢了,然后稍晚一些时候又再一次分散开来,就像是消化过程中的内脏器官。由于隔离带会不时地轻微收窄跑道,也由于担心某个跑得比自己慢的家伙会赶上来,跑者们为了保住位置都双肘大开,有时候会毫无缘由地互相碰撞。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属于完全模糊的范畴了。他永远不会知道是自己救了自己还是别人救了他。第一个绊倒的男人离他只有半米远,当时他正看向别处。他只知道那个人并没有绊到他,有什么东西(或许是他自己,或许是自己的本能)使他跳开了。之后他一边听着跑在他后面的人无法避免的撞击声,听着观众们看到这种意外场面时的惊呼,一边想到,应该是埃内斯托抓住了他的胳膊,使他免于跌倒。他没有朝后看,根本不需要回头看便可以知道,在那样的速度下摔在柏油马路上绝对意味着比赛的终结。或许,正是埃内斯托救了自己这件事,一瞬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将其变成了敌人,也可能是他自己救了自己,而埃内斯托并没有做任何事。但这并不重要。
开始的十五公里就像他与迪亚娜谈恋爱的八年时光:任何表情,任何反应似乎都符合别人对他们的期盼,这使他们不再是单独的个人,超出了个体的存在,从属于一个更为强大的秩序。他觉得,在那一刻,每一个在他身旁喘息的跑步者都有可能大声喊出自己的快乐,然而,实际上,他们发出的不是快乐的呼喊,而是像一群攻占城市的怒马一般大步奔跑的声音,频繁拍打着地面的声音。任由自己被这种感觉驱使,就像是将自由献给了一种更为强大的意志,享受着一种令人幸福的臣服感,不管在做什么都不会犯错的幸福。之后的两公里,真正的马拉松开始了:在这场马拉松中,他们孤身一人,他们的孤独散开又合拢,就像是一片空无一物又充满呓语的广阔空间。
到了第十八公里,他感到自己越发年轻,越发有力,比实际上更有力,利用埃内斯托轻微落后、似乎是在故意让他的机会,他尝试了一下超越。在六公里多的路程里,他的孤独分崩离析,仿佛坠入了一场巨大无比的荒唐之中,他赢了,是的,但他似乎将自己的目标抛在了脑后,虽然自己赢了,但是却看不到埃内斯托,不知为何,这似乎使他远离了自己的初衷。到达一个陡坡的时候,焦虑使他加了速,同时也让他倍感疲惫。有几秒钟的时间里他无法呼吸,然后大口喘息着,直到感受到埃内斯托在他身边的存在,他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他的号牌是1476,他定定地盯着他的号牌看,仿佛这样做会使之丧失真实感,会给他比实际上拥有的更多的力量。与迪亚娜之间也是如此,只是现在的世界只是简简单单地不让埃内斯托距离自己半米以上,一切都浓缩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隔离带旁围观群众的呼吸,迪亚娜所做的翻译,她的身体几乎不带任何分量地沉入他身边的床上,被单上展开的手掌,以那种荒诞、简直是幼稚的方式乞求着不敢用其他方式来乞求的东西(真令人难以置信),祈求他转向她,祈求他与她做爱,可是在马拉松的前一天晚上怎么能做爱呢?怎么能明知道(迪亚娜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会削弱他的体力却还要在比赛的前一晚去取悦她呢?他翻过身,不去看她,重复道“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她说“是”,缩回手的时候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似乎她也为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感到羞愧。那一刻,他对她的沉默感到愧疚,于是决定做爱,决定去取悦迪亚娜,尽管只是想草草了事,然后尽快入睡。讯号发出之后,他不想再明确说出来,因此他在被单下用自己的脚探向她的脚。二十四公里。沉默中的迪亚娜的身影不停地出现在埃内斯托的旁边。再一次,他的脚探向她的脚,却没有碰到,因为她也已经转过身去不看他,就像现在,埃内斯托稍稍领先一些便可以不看他:男孩的腿在他前面奔跑着,像极了前一天晚上迪亚娜的腿,臀部陷入床单中,就像一朵肉做的海浪,他差点儿叫出她的名字,叫出“迪亚娜”,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出口,就像现在他一直没能赶上埃内斯托,没能追上他。
三十公里的危机并没有因为预先知道就变得不那么难熬。危机先是从懊恼做了超越开始,之后一点一点地攀上手臂,肩膀,头部。或许,如果不是在最近几公里的路程里想了那么多关于迪亚娜的事情,如果能够更加专注在跑步上,现在可能不会那么疲惫。埃内斯托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他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从七公里前赶上他时起,便一直保持着同一种呼吸节奏,他突然觉得他的坚韧简直超出了人类范畴。有人扔给他一瓶水,打湿了他的短袖和号牌。上面写着1476,一千四百七十六,而埃内斯托已经跑远了,半米变成了一米,一米半,“我不行了”与1476一起撞击着太阳穴,迪亚娜在嘲笑他,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迪亚娜肯定会嘲笑他的,嘲笑他的失败。他想着要在埃内斯托看不到他的时候放弃,不再跑下去了。要不是因为埃内斯托回过头来看他,他在三十四公里的牌子后面便已经这么做了。他感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一记使他全身颤抖的鞭笞,此刻,将两个人分隔开来的距离正在缩短,他感到很不可思议。
“只剩下八公里了。”他大声说道,似乎说出那几个字能够给他力量,或者能够在冥冥中减轻接下来需要付出的努力。当埃内斯托再一次与他并肩的时候,他有种强迫了别人的感觉,因为埃内斯托落后的方式(也许)完全是不自然的,似乎再一次与他并肩完全是出于他的主观意愿,似乎他一直在等他。他想说给他听,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他之所以还在跑,那是因为他觉得他必须要跑完,而不是因为要跑赢埃内斯托。从五公里之前起,他便知道不可能突破自己的记录了,而这,所有的一切,包括关于迪亚娜的回忆,都让他觉得可笑。那种感觉又持续了四公里,但是,在穿过三十八公里的壁垒之后,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崩溃了,就像是所有的意志都再一次倾入了战胜埃内斯托这个唯一的目标。他尝试了一次新的超越,但是这一次只不过是超过了一米远。如果有人问他的话,他会回答说他恨他。他恨埃内斯托,也恨自己,恨隔离带后面人群的叫嚷,恨自己对于战胜他或被他打败这两种可能都觉得心安理得,那种仇恨如同一股怒火将他死死扼住。他想毁灭他,然后自我毁灭;战胜他,然后在比赛结束的时候灭亡。
最后四公里,他跑步的状态近乎歇斯底里,牙关紧咬,甚至使自己受了伤。埃内斯托在最后两公里的时候做了一个小小的冲刺,仿佛是想证明什么(可是证明什么呢),然后又回到了他的身旁。他再一次听到了人群的喊叫声,当他们给他扔水的时候,他也再一次感到了对他们的仇恨。想超过埃内斯托的尝试差点儿使他失去平衡跌倒,而他之所以最终没有跌倒,那是因为埃内斯托扶住了他,推了他一把。他冲过终点线,带着那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的人那种彻彻底底的不满足感,回头看向埃内斯托的时候,他只看到了一群人,那群人聚集在埃内斯托周围,而埃内斯托则躺在距离终点十五米远的地上。“我赢了。”他想。
“我还是赢了他。”他说,仿佛说出那几个字就能消除顷刻之间涌上喉咙的不满足感。他带着愧疚想,埃内斯托的跌倒对他来说倒无所谓。可是,他想看看他,不是为了获得战胜他的满足感,而是为了证明,只有看到他倒在地上才能找到自己一直在寻找(却没有找到)的满足感。但他们不让他过去,他太虚弱了,别人只要稍微推他一下他便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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