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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铁牛：泡桐花又开｜散文选读

来源：生活好品牌时间：2021年04月18日 08:13

原标题：梁铁牛：泡桐花又开｜散文选读

作者｜梁铁牛

来源：豫西南文萃（微信公众号）

临近谷雨时节，牡丹花正开的雍容华贵，一城繁花甲天下。谁曾驻足凝视过阡陌小巷里，独自怒放的泡桐花。

泡桐树，喜沙土。叶对生，叶大而长柄，随树龄增大叶面积亦会逐渐变小。花序为聚伞圆锥形，花具柄，花萼肉质，倒圆锥状或钟状，花冠大，紫色或白色。果为蒴果，卵状或椭圆状。种子椭圆状，很小，数量多。

记忆里，泡桐树和榆钱树一样，是农村里原生态的一道风景。仲春浅夏，花开花落，枝叶繁茂，大人小孩们都会围坐在树荫下纳凉唠嗑，说不尽的农家话，唠不完的农家事，其乐融融。

久居城市里，须毛飞扬的法国梧桐见得多，而泡桐树竟难得一见，泡桐花的浓郁香味和伞状铜铃，只能装饰梦中遥不可及的那些旧时光里的场景，成为一种奢望。

近几天开车途径郊区南阳理工学院门口、白河大道三川园和五里堡村南头，巧遇散落的几棵粗壮泡桐，甚为惊喜。总会停车，驻足凝神，反复仰望、拍摄，流连忘返。

如果树上的鸟窝是鸟儿对大树的依偎，那么，这满树娑婆的紫色铜铃花，恰似一树春天的号角正在向大地深情地诉说。那种独特的物语，或许是天籁，是造物主赋予的一种生物密码，我穷尽想象却无法解读。

一个环卫工默默地坐在泡桐树下，她仔细分解着一块烂掉的蛇皮袋子，袋子原本是由经纬分明的塑料线编织而成的，环卫工用手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根线条，整齐划一地码成一堆。我不知道，她是在制作环卫道具，或是要DIY装饰用品。紫色的桐花，偶尔绽芽的桐叶，玄幻的阳光透过虬枝间射出的光亮，倾洒在环卫工黄色的马甲上，宁静安逸，仿佛时光停止了流动，定格为一副劳动者休闲的瞬间画面，呈现在视野里。

洒水车从路边缓慢划过，“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伴随着浓郁的桐花香气飘向更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这音乐是送给谁，卑微的劳动者万万千千，在这个城市的每一隅，都有人流着汗水劳作或建设，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父母，是人子，是员工，是螺丝钉……他们年华里的每一天，或许是丰腴的幸福的，也或许是孤独的落寞的。

洒水车每天飘过的生日歌或许就是送给他们中的某一些人吧。毕竟，每一天都恰逢有人会过生日，这额外的祝福也许会给生命的入口处注入一丝天赐的抚慰或慰藉，让那些远离亲人身边的心灵，由此沐浴到一丝阳光雨露的恩惠和泽被，让他们重拾对美好生活的期许和信心。

前几天还能见到那棵老泡桐树，几十年如一日地矗立在淯阳桥南岸，仲春时节花开的喧闹热烈。树下长年可见的还有一个“老牛烧烤”的摊位。一夜之间，重建淯阳桥的工地，就拔掉了那棵正在开花的老泡桐。随着老桥的轰塌，一同被撵走的，还有这些年已经与老桥风雨同舟、相依为命的白鹭鸟群。

重建，就意味着破坏。只是我们尚不清楚这些年城市建设的同时，究竟也毁掉了多少重要的东西。这似乎已是城市建设的通病，有时候甚至是对公共资源的巨额浪费或挥霍。就像南阳的老城区，若干年之后，如果旧城改造完毕，全都是商楼林立，而古城风貌只能活在画册里或故事中，其实，这个城市就只能算是断代了，没有传承了，自然也就没有历史符号，缺失历史文化了。

历史厚重与否，得由物件自己说话，并不只是靠嘴巴和纸张宣扬。中国历史浩瀚而古老，就是靠的农民、农村和农业的支撑与传承。只要“三农”还鲜活地存在，还是国家的支撑，我们就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就是历史悠久之邦。

狂风起于青萍之末，骇浪成于微澜之间。

其实，城市建设，和农人精耕细作土地一个道理。

轻嗅玫瑰，和细闻桐花也一个道理--沁人心脾，荡涤心底。

泡桐花又开，乡愁复袭来。一树花开处，年年盼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