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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雪丹:说不清的“蓬”|散文选读

来源:生活好品牌 时间:2020年12月15日 06:24

原标题:董雪丹:说不清的“蓬”|散文选读

作者|董雪丹

来源:周口晚报

好像有泥土的地方,就有这些野草花,白色的花瓣包围着黄色的中心,看起来像一朵朵小菊花。它太常见,太普通,生命力也太强了。很奇怪,我一直不能将这些花朵与“蓬”这个字联系起来——小花实在太过清新可爱。直到这些小花落去,长出散乱在花托上的绒毛小伞,才让我想到“乱蓬蓬”,想到“蓬松”,想到“蓬头”……也深深地理解了李白送别杜甫时的慨叹:“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一看到“飞蓬”这俩字儿,就想到“游子”,就有飘零感,还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无奈和忧伤。这就是文字的神奇吧,可以将古人与今人、他人与自己的情感拉得这么近!当文字与植物结合在一起,更是神奇地让所有的情绪都具备了画面感,让人很轻易地就想到蒲公英一样的绒毛,在风中零落四方。知道了名字,再看这些小花,突然觉得它们朵朵都有让人怜惜的怯生生的味道。此时,我不赞成李白,为什么要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能做园中的一株草,沐浴着小雨,应该也是一种极致的幸福。

这是几年前在朋友圈里写下的文字,那时还不知道,我拍下的“蓬”,并不是古诗词中的“蓬草”“飞蓬”,而是菊科飞蓬属的“一年蓬”。“一年蓬”原产北美洲,在清末才漂洋过海来到中国,所以古诗词中的“蓬”不可能是它。我犯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而不自知。

当然,“一年蓬”也的确具备“孤蓬万里征”的特点,每株都能产生数以万计的种子,足以造就它的随遇而安。它的种子于早春或秋季萌发——今年小雪节气的第二天,周口大雪纷飞,雪中还见几株“一年蓬”我见犹怜地开着。

“一年蓬”还有女菀、野蒿、牙肿消、牙根消、治疟草、千张草、墙头草、长毛草、地白菜、神州蒿、白马兰、千层塔等众多昵称。看名字可知,有的形容其外形,有的说明它还是一味良药。这么多的中国名字,当然还可以看出它已经在我国到处安家了。也是,它有着这么优美的花形、淡雅的色彩,自然让人欢迎它的来访和入住。但同时,热烈奔放的任性生长,也让它变得可爱又可怕,难怪被列为有害的入侵植物。

《诗经》中也有“蓬”:“自伯之东,首如飞蓬。”丈夫远征,女子无心装扮自己,头发也懒得梳理,像飞散的“蓬草”一样凌乱。入骨的思念让她形容憔悴、神魂俱失、肝肠寸断。这里的“蓬”和“一年蓬”是同一个“蓬”字,但它们在植物界的种属是不同的。前者可以叫它“小蓬草”“小飞蓬”,花多而小,枝叶散生,似草球,遇风被卷起飞旋,常连根拔起,分裂成若干分支随风飞舞,所以得名“飞蓬”。那种漂泊无依、居无定处,又化生出“飘蓬”“转蓬”“孤蓬”“征蓬”的许多意象。

传说,遭大风被拔起的“飞蓬”旋转如轮状,我们的祖先“见飞蓬转而知为车”,也就是因此受到启发呗,发明了车轮,制成了装有轮子的车。

比之于飘零无依感,有关“蓬”,还有一个比较阳光励志的意象:据《礼记》记载,古代贵族生男孩,会用飞蓬枝条制成的箭射向天地及东西南北,表示未来志在天地四方。

了解得越多越发现,名字叫“蓬”的草儿、长得像“蓬”的草儿还有很多。有时候,从书本上看熟悉了,到大自然里,还是傻傻地分不清。朋友问起,自然也说不清楚。说不清就说不清吧,只要知道它们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有着山野里的清新之美,被赋予了许多诗意,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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