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哪些雕塑作品震撼过？——「赋质料以生命」塑「永恒的偶像」

原标题：你被哪些雕塑作品震撼过？——「赋质料以生命」塑「永恒的偶像」

打开知乎搜索问题 “你被哪些雕塑作品震撼过？” 高票回答几乎都是举例西方雕塑。

左一：1752年 安东尼奥·科拉第尼Antonio corradini／美德群像之一

左二：1846年 拉菲罗·蒙蒂Raffaelle Monti ／蒙面纱的维斯特处女

左三：1622年 贝尼尼／被掳掠的普洛塞庇娜

毋庸置疑，这些作品有它独特的张力与魅力，但感慨和遗憾的还是，谈及雕塑艺术，大众普遍的印象都还集中在西方作品里，对中国雕塑艺术认识并不多，今天想由此展开一些漫谈。

一

音乐舞蹈、绘画、雕塑建筑都渊源久远，但在这些古老的艺术门类中，雕塑可能是最接近造物主手艺的。在西方宗教故事里，上帝用泥土创造了亚当，诞生了第一个人类，无独有偶，在中国神话传说中，女娲也是抟土造人，创造了人类社会。在这些经古流传里，造物主扮演的角色创造一切，补天劈地，百川归海，万物兴盛，似乎像一个诗人，但当他开始动手造人，他就是世界上的第一个雕塑家。

世事翻转，岁月弦吐箭，到今天，我们只能从现世光阴里，找到人类自己作为雕塑家，所创留下的形象。它们一出现，似乎就不同凡响，即便是史前的原始雕塑家，也野心勃勃，造物、造人、甚至造神，欲与神比技艺。

二

由线雕到浮雕再至圆雕，雕塑艺术逐渐演化，它的艺术语言由平面逐渐趋向立体，在三维空间中表现出某种形象和节律便是「圆雕」，给予观察者在体感、量感和质感上的共鸣，交融情感，其中杰作可谓赋质料以生命，甚至是超然的灵魂，妙悟自得的神格。

对于成熟的雕塑艺术而言，自我支撑性或 “个体独立” 是外观上和形式上的一个基本特征，材质本身占据的空间，给雕塑带来的 “个体意识” 是欣赏雕塑艺术的重中之重。这就是为什么圆雕才是雕塑的成熟形式。

瓷塑在此方面可谓得天独厚。它不必像浮雕那样，必须依附于墙壁或柱子的平面，而是自我支撑，自我完整，自我实现的，在雕塑艺术形式和精神上都是显见的独立个体。

三

如果说 “雕” 是 “去伪存真” ，那么，“塑” 就是 “无中生有” 。回顾中国雕塑史的篇章，对比早期的稚拙浪漫到中唐时期的恢弘丰满，宋代雕塑更有它独特的时代气质。瓷塑作为真正的圆雕将空间意识天然带入作品之中，却又结合了宋画线描的独特风致。

梁思成先生在《中国雕塑史》中说及宋代造像加以画风，是前代少有。

都知我们中国人善用线，所谓中国画自始至终以线为主，用线造型，既是客观物象的轮廓，又展于主观感情的直接表现。不同于西方雕塑对空间的极尽搅动，中国古代雕塑对空间是更如诗如水的澹然杳动。

画家顾恺之，曾提出对中国绘画影响深远的 “传神写照” 说，名言在于：“四体妍媸本无关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认为，对象的“四体”、躯干对人物无关大要，画家最该关注的是人的面目，尤其是眼睛（“阿堵”）。能否传神，关键在目光的刻画。

眼前这件宋代青白釉道士头塑就是线体并用体交融的代表，各角度看都堪入宋画。面相已入中年，脸庞满而不弛，柔而不弱。特别是妙目似闭，在看又不在看，与其说在向外看，不如说在向内看。正式由于这种精神的内在专注，使得我们能感受到它是被 “精神灌注的肉体”。

四

线面结合如此，是无名艺术家与物象和心智的一场会晤交接，是与造物肉搏时的光荣胜利，是我们直接窥见雕塑艺人心物交融的灵感刹那，是妙契无言中传达的宋人独特宇宙观。

最深心灵既不是认为世界为有限圆满的现实，而崇拜模仿，也不是向无尽的世界作无尽的追求，烦闷苦恼，彷惶不安。

它所启示的境界是静的，因为顺着自然法则运行的宇宙是虽动而静的，与自然精神合一的人生也是虽动而静的。

它所表现的精神是一种「深沉静默地与这无限的自然，无垠的太空浑然融化，体和为一」的超我状态。

安顿灵魂的，唯有哲学和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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